吃饭睡觉打豆豆

傻白甜爱好者

妄生契(四)


这番话让两人着实吃了一惊。沈清秋自认这几年也是见多识广,人化妖鬼之类的事情也见过不少,然而这类妖鬼却成不了什么气候。多半都用不着他出手,只消洛冰河用魔气捏一捏,那些魑魅魍魉就自行化了去。但今晚见到的这只,凭它身上的气息和妖力来看,绝非等闲之辈。这一身文弱程良玉,怎么想都想不到竟与这穷凶极恶的妖魔有关系。 

萧铭叹了一声,不等师徒有所回应,膝盖一弯跪了下去。

“……哎?萧公子这是何意?”沈清秋忙不迭将人扶起。

萧铭坚持不肯起,定定地看着沈清秋,语气是万分的坚决:“沈仙师,我萧铭的命虽不值钱,但我愿以我的性命托付,恳请您救救我家公子!”

沈清秋见他这般固执,似乎另有内情:“萧公子,只凭这点还不能断定那妖兽便是程公子所化。你也知……”

萧铭打断了他的话:“不……在下并非凭空臆想。二位有所不知,少爷失踪之前便有了征兆,但我始终都不肯相信,直到亲眼目睹今晚的事。”

“这事横竖我们也是要管的,”沈清秋道,“你先起来说。”洛冰河这时已经站在沈清秋身旁,顺手给师父揉揉肩,一脸饶有趣味地听故事。

萧铭这才肯站起来,他道:“我作为少爷的陪读,自幼与少爷一同长大。少爷的一言一行,于我来说再清楚不过。少爷打小酷爱诗史经籍,对这褚良城一代的人文历史更是了如指掌。以往他为人随和,经常以文会友,结交了不少朋友。有一日,少爷不知从哪里搞来一本古籍,从那之后便时常一人外出,不带任何随从。然如夫人所说,少爷自小体弱,一病便是卧床几日不能出门。自从他开始独自外出之后,身体状况竟是有所好转,可不知为何脾气却变得古怪非常,动辄大发雷霆,一次连夫人也被他顶撞了几句。我……我曾问过少爷去过何处,少爷一概不答……有几日我甚至悄悄尾随其后,却都在中途不见踪影。”

萧铭低下头,似是陷入困顿又迷茫的回忆中,嘴唇有些发抖:“那日……我见少爷早早出了门,对夫人说要去会友。夫人不放心,要我跟着少爷,我们刚走出程府,少爷便将我斥退了。我一路跟在后面,却见少爷径直出了城门走到城郊。他在城郊河边驻留片刻,好像等什么人,那人没有出现,于是少爷便进了林子……”

“那日少爷情态莫名,我担心少爷一个人在林子里会有不测,我跟着他穿过整个林子,见他爬上郊外的土丘,向着城内方向张望了许久……突然他脚下莫名升腾起一些黑雾,黑雾散尽后……少爷就整个人不见了踪影。”

“我以为是妖邪作怪,但那山丘周围并无任何异状,若非是我亲眼所见,我绝不相信少爷就这么失踪了……”萧铭讲完,叹了一口气。

“恩……”沈清秋沉吟,身体莫名好转,精神异常,黑雾,把这些线索穿起来,沈清秋自然想到了魔界。他不由自主看向洛冰河。正好那边也看了过来。

“听着倒像是魔界会使的手段。”洛冰河也不避讳,大咧咧地承认道,“但是师尊,要是哪个不长眼的在人界地盘作妖,我不会不知。”

沈清秋一想也是,魔界这几年经过洛冰河的整合统治,已经极少在人界兴风作浪了。不得不说这点他还是很相信自家徒弟的本事。他突然想到一件事。

“萧公子,你可知程公子读的那本古籍现在何处?”

萧铭:“那本书少爷随身带在身边。”

“是谁送的?” 

萧铭想了想,道:“在下不知,只道是一位书生友人的赠物。”

 

第二日沈清秋与徒弟早早出了门。昨夜的凶案在城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,街上人烟冷清,几个神色慌张的香客匆匆而过。两人顺路来到了狐仙祠,一堆人围在门口观望,气氛隐隐有些不对劲。

“怎么回事?”洛冰河随口问旁边的路人。

“出大事了,昨夜城里莫名其妙出现了3具尸体,听说是外地过来的,今早听说有人来上香,看到狐仙大人的雕像莫名其妙被拆裂了几道黑纹,真是不祥之兆啊。”

两人进入查看,果不其然见到雕像周身上几道又长又深的黑纹,沈清秋当下凝神探索,发现黑纹上怨气极重,“奇怪,非人非魔,难不成是鬼族作祟?”

此时门外溜进来一个小身影,洛冰河眼尖,一把将人拎住:“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做什么呢?”

被逮住的小鬼不是别人,正是前日遇到的云生。这小鬼头被抓个正着,不服气道:“我是来找沈仙师的!”

“找我?”

云生点点头,挣脱开跑过去一本正经地向在沈清秋面前作揖,尽管他表情严肃,但搭配上这张稚气小脸有种说不出的喜感。沈清秋心里一乐。问他道:

“你弟弟的病医过了吗?”

云生回答:“医好了,我今日来,是向沈仙师辞别的。我们要出发去苍穹山了。”

沈清秋点点头,这小孩这么机灵,掌门师兄见了一定会喜欢的。洛冰河在旁边有点不爽,不耐烦地说:“好了好了,我们还要办正事。不要添乱。”

云生不理他,拉拉沈清秋的袖子让他俯身侧耳,对他轻声说:“沈仙师,其实方才我在门口见到一个穿白衣服的大哥哥,他叫我跟你说,“子时,狐仙祠东”。”

沈清秋问:“那人可有说他是谁?”

云生说:“没有。不过我记得那个哥哥经常在城里卖字画什么的。”

沈清秋送走了云生,将这条重要消息告知洛冰河,两人这时回到了程府,洛冰河说:“又穿白衣,又卖字画,八成就是那个余灵钧。不知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今夜不如我先过去探探,师尊你在此等着。”

沈清秋不同意:“哪有让你只身一人涉险的道理。再说他也未必是坏人。”

子夜时分,二人人趁着夜色离开程府。午夜的狐仙祠寂静无人,内堂香烛忽明忽暗。沿祠堂向东走几步,师徒俩查探到微弱的灵力反应。

   地上有泥土新填的痕迹,洛冰河挖开土层,发现地里埋着一只精致的匣子,匣锁上刻有一个小小的“程”字。

   “这是程良玉埋的盒子?”沈清秋疑惑,用灵力震开了锁,匣中躺着一本褐色的书。书本身由竹片制成,封面陈旧古朴,上面镌刻了三个字:涂玉集。这本书看上去有些年头了,不知用什么方法保存下来,方才感应到的灵力反应便是这书上散发出的。

沈清秋打开一看,发现里面无图无字,其中几页书页镂空,内里藏着一个袖珍罗盘。这罗盘造型奇特,盘面上只有一支孤零零的指针。沈清秋将罗盘放回去交给洛冰河保管。

“大半夜把我们叫出来,就为了找这一本书?”洛冰河面色不悦。

正当两人准备回转程家时,先前二人在林中布置下的阵法突然传来异动,两人相视一眼,策身飞快赶去。

异动转瞬即逝,但足以让师徒二人循迹而行。远远就见一个巨大的黑影在林中穿梭,妖兽的速度依然极快,好似无头苍蝇一般把林中两人设下的阵法破坏地七七八八,丝毫不受阵法影响。跟上次一样,那妖兽跑到一处,便气息全无。沈清秋灵光一闪,拿出那本古书里找到袖珍的罗盘,放在手中,只见罗盘指针转了几圈,笔直指向正东方。

“走。”

两人身形敏捷,没用多久穿过了林子,林子尽头的土丘沟壑连绵,这里的灵力似乎开始不稳定了,每走一步指针颤动几下。

“师尊当心,这里灵力波动异常混乱。”洛冰河警觉道,手放在腰间佩剑上。

沈清秋当然也感觉到了,手里的罗盘受到灵力波动的影响越来越大,开始快速旋转。这时沈清秋突然想到,

“是幻术。”他道,“不过这幻术并非人力操作,既然如此,那么必有维持幻术之物,只要毁了这个东西,结界便可不攻自破。你我在周围找找,看看有无线索。”

两人屏息凝神,搜索山丘附近的灵力异常,不一会便在不远处发现了一块刻着字符的石头。那石头乍看不起眼,但上面刻的文字与罗盘上的看起来像是一种。洛冰河只一用力,便将那石头捏成了灰。

此时只见周围的景物定格片刻,时间再度流转时,地上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深坑。

坑洞大约一人大小,里面吹上来的风阴冷煞气,不寒而栗。师徒二人都没想到这幻术竟是隐蔽着一个地洞。沈清秋向里面张望一下,什么都看不到。

“……”看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,沈清秋一咬牙,招出修雅御剑而入,洛冰河紧随其后。

两人进入坑洞才发现里面其实并不深,只是光线晦暗,越往里走,越发伸手不见五指。沈清秋正要捏个光诀,只听到黑暗中传来一阵犹如垂死之人一般的叹息声。这声音太过熟悉,沈清秋在圣陵已经领教过无数次:“是盲尸!”

他扭头对跟在身边的洛冰河道,“快走,不要让他们——”话还没说话,只觉身上一沉,洛冰河整个人倒在他身上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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