妄生契（七）
新章，沈老师傅表示受到了惊吓。
七
沈清秋一听，内心就呵呵了，若不是这番对话，沈清秋起先还以为他的目标是自己。两人拖延了这么久，却迟迟不见洛冰河的动作，他不由冷笑出声，话语带上三分怒意：“阁下既然要选灵力充沛之人，为何选择把我困在此地，偏偏为难我那个资历尚浅的徒弟呢？”
开什么玩笑，给这么厉害的咒术做引，想想都很危险好吗！就算是开了挂的男主大大也不行，不小心玩脱了怎么办？那可是集结了上千年的怨气啊！
“呵呵，吾自有考量。烦请沈仙师在这里稍等片刻。得罪了。”那边话音刚落，沈清秋瞬间催剑出手。方才他有意无意用问话拖住对方，殊不知他欲擒故纵，等得便是这一刻。待对方有所动作，产生的灵力异常足以让他辨认出口。只听得“锃”地一声脆响，有什么东西应声而裂，接着幻境开始旋转，渐渐隐入黑暗，阴暗的洞穴逐渐出现在眼前。余灵钧手里握着先前把玩的那块玉，玉身破裂出几道痕迹。
终于摆脱幻境的沈清秋四下寻找，他蓦地发现自家徒弟正一动不动躺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地上，胸口似乎被开了个洞，鲜血直流，黑气四溢。
“冰河！！！”
刹那间先前那个噩梦中的景象竟与现在重合了，沈清秋顿时维持不住一贯的平稳心情，失声惊呼。
“你对他做了什么？”沈清秋用剑锋指着站在不远处的余灵钧，一股久违的杀意涌上心头。
余灵钧大概胸有成竹，仍是那副四平八稳的表情：“沈仙师何必这么着急呢？只不过想借沈仙师徒弟的人魔混血之体帮我驱逐良玉身上的咒术。”
真真站着说话不腰疼啊，借完了你能保证把人原封不动地还回来？沈清秋冷笑，“所以为了弥补过去的罪孽，不惜犯下更多罪孽？枉费程良玉生前那般信任你！”
这话触动了余灵钧的神经，他的表情垮了下去，周身顿时灵力大起。沈清秋早有准备，念诀在洛冰河周围释放灵力护体，自己则持剑正面迎击余灵钧。
一时间电石火光，灵力交织。两人斗得难解难分，余灵钧看上去身形瘦削，但沈清秋对他丝毫不敢大意，这人可是活了上千年的老粽子狐狸啊！余灵钧以指化剑，挡下修雅剑凌厉的攻势。沈清秋护徒心切，又是暴击又是剑气，不要钱地甩出去。原本不大的洞窟里被炸地碎石乱飞，摆在地上那些历史久远的法器在一轮又一轮的轰炸之中化为齑粉。
斗了几十个来回，不以剑术见长的余灵钧渐露颓势。沈清秋乘胜追击，最终修雅剑抵上余灵钧的喉咙，余灵钧彻底败下阵来。
沈清秋本想一剑结果了他，但想到之前在幻境里看到的那些画面，又有点狠不下心。他念了个诀，将余灵钧上半身特别是手捆了个结实，再封了他的口，以防他念咒释放幻术。接着去查看洛冰河的情况。
洛冰河正被沈清秋的灵力紧紧包裹着，额上的红纹流转，胸口的伤口魔气翻腾。不知那余灵钧用什么方法把洛冰河伤成这样。沈清秋见这伤口丝毫没有自愈的趋势，正在束手无策之时，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。
“沈清秋，你快进来帮帮这小子！”
梦魔正难得紧张地盯着洛冰河，“这小子的意识很久没有如此混乱过了，你们到底在胡搞些什么？”
“说来话长……梦魇前辈，冰河他怎么了？”
“他的意识现正被困在一个力量强大的幻境之中，老夫的力量只能打破这层幻境，老夫送你进去，你且将他救出来！”
梦魔二话不说，强势地抓住沈清秋，一把将他丢进一团浓厚的灰雾当中。
“……”
沈清秋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漆黑阴冷的密闭空间里。他动了动四肢，自己的手脚不知何时被捆仙索绑住了。
“这……怎么回事？？”沈清秋心下一惊。身上的修雅剑不翼而飞，他试着挪动一下身体，只听黑暗中一扇门被推开了。
来者脚步轻地几乎像踩在空气上一般。一声响指，几盏烛台应声而亮。幽幽的火光瞬间将整个密室一览无遗。待看清来人后，沈清秋又惊又喜：“洛冰河！”
然而惊喜的心情在洛冰河露出一个诡异莫测的微笑之后，便被惊恐代替了。
“……师尊？”
那张跟自家徒弟一模一样的脸正俯视着沈清秋，听到这个名字疑惑地歪歪头。这个动作若原本的洛冰河来做应是可爱无比，但现在的这个，只让沈清秋觉得背后寒毛直竖。
卧槽，不是吧？这个气场，这个神态，这位妥妥是隔壁的冰哥绝对错不了！不科学啊！涂山郎的幻术已经牛逼到能幻化平行世界的地步了吗？！沈清秋在内心疯狂呐喊。
“洛冰河”见他没有回应，半蹲下去与沈清秋的视线平行，捏着他下巴让他看着自己。“原来你就是‘师尊’。”
沈清秋听到这话有点懵。他看着那张与男主并无二致的脸，试探地问：“……你不是洛冰河？”
“洛冰河”没有回答，他伸出手指，缓缓顺着沈清秋脸侧的轮廓轻轻向下划动，让沈清秋一阵战栗。
“我是，也不是。”他柔声说。
沈清秋被搞糊涂了，看这个“洛冰河”的神情举动，虽说与隔壁的冰哥有些相似，但还是少了些隔壁冰哥狂拽酷炫吊炸天的气质，不管怎样，只要不是那位他就放心了：“不管你是谁，先将我放开。”
“不放。”“洛冰河”果断拒绝。
“……”
沈清秋被他那双深如寒潭的眸子盯得直发毛，“你到底是谁？”
“洛冰河”微微一笑，在沈清秋看来邪魅无比。他道，“师尊自然不认识我。”
沈清秋注意到他的额上有着与洛冰河一模一样的魔纹，只不过洛冰河的魔纹是红色的，而这个“洛冰河”的魔纹却是紫色的。“洛冰河”手指划到沈清秋的侧颈，柔声对他说，“虽说我从未见过师尊，但对师尊的心意，我却是比谁都强烈。”
他顿了顿，“因为我与他，原本就是同一个人啊。”
见沈清秋一脸迷茫，“洛冰河”的脸色阴沉下去，抚着沈清秋侧颈的手指变成手掌，紧紧抓住他的脖颈：“师尊好狠的心，枉我对师尊那般痴念，当年师尊却毫不犹豫地将我毁掉。”
当年毁掉的东西？沈清秋仔细回想了下，内心顿时碾过无数草泥马。
不是吧？
眼前这位似魔非魔，瞧着倒是跟当时陷入疯狂的洛冰河有点像。
硬要说的话，或许算是冰河意识中的心魔剑本人（剑）？这货恐怕是比原装冰哥更难缠的家伙！
他想起当年那把几乎把洛冰河逼疯的心魔剑，就算在埋骨岭被毁得只剩个残片，还能把隔壁的冰哥召唤过来。这么霸道的剑，谁能保证用过没个后遗症什么的？
亏他还在想涂山郎这渣战斗力怎么对付得了洛冰河，没料到人家攻心为上，居然将洛冰河意识里那点残存的心魔幻化成了实体。
沈清秋表面装作波澜不惊地扭过头去不看他：“你不是洛冰河。我也不是你师尊。就算跟他再像，你也只是在他意识中的一点心魔而已。”
“洛冰河”手上力度虽不至于让沈清秋喘不过气，但他此时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握在对方手里的小鸡，只要对方稍一用力就能将他的脖子捏地粉粹。
纵然心中有惧，沈清秋脸上仍是一副古井无波地说，“你究竟把他弄到哪儿去了？”
“洛冰河”手中陡然用力，沈清秋顿觉喉结快要碎成两半，他自顾自说，语气里带着小委屈：“明明是一个人，明明我也是想念师尊的。但师尊从来只看到他，看不到我。即使是在梦境里。”
他终于放开手，冰冷又痴迷地看着咳嗽不止的沈清秋。
“咳咳咳……”
“师尊为什么不看我一眼？”
沈清秋心道呵呵，为了毁掉你差点把我小命都搭进去了，要不是你在冰河脑子里频频作妖咱们还能做朋友。
“既然你说你们是一个人，为何不放我走？”
“洛冰河”的手掌覆住沈清秋的右臂，有一下没一下的力道像在给他按摩，沈清秋知道绝对没这么好的事。
“师尊总是这样无视我，所以弟子很不开心。”“洛冰河”沉声说。
只听“咔嚓”一声，右肩连着右臂的骨头被生生捏断，尽管身处幻境，但锥心刺骨的疼痛令沈清秋吃痛低呼，眼泪都要出来了。
怎么除了自家那只小白花，一个两个都这么残暴啊！而且特别喜欢拿他出气！！他老人家一把年纪经不起折腾求放过啊！！！
沈清秋疼得昏天暗地，浑身发抖，想要挣脱逃离，奈何被缚住灵力动弹不得。
不知不觉中，“洛冰河”又握住了沈清秋的左臂。
“我可是千辛万苦才把师尊等来的。所以这次师尊既然被我抓到了，就别想跑。”
评论(15)